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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医院热潮继续:医生太多,病人都不够分了

华夏医界网474阅读2017-03-13

在刚刚过去的一年,有近40家互联网医院在全国各地开张。坐在家里,点点鼠标,划划手机,就可以联系千里之外的名医,寻求治疗方案,药品通过网络配送,在家签收即可——互联网医院的这些美妙场景,真能全面落地吗?

在贵州、宁夏、湖北、广东、四川等省份,互联网医院的一些场景的确逐渐成为现实。尤其中西部经济和医疗条件较落后的省份,政府将互联网医院视为社会服务创新和新经济增长的机会,纷纷出台配套支持的试点政策,解决医保结算、诊疗和药品定价、开放各级医疗资源等痛点、难点,以协助形成完整的互联网医疗服务流程。

比如在远程医疗试点省份贵州,医疗类投资在过去一年十分火爆,十余家互联网医疗公司已将贵州199家县级以上公立医院层层覆盖,抢夺病人、挖角医生之战日趋白热化。今年2月初,贵州发生了接近现实版“飞越疯人院”的故事,四名医师和七名护士带领64名精神科患者转院,而承接方是正在搭建的互联网医院平台贵阳市第六人民医院。

贵州的贵阳互联网医院,已可以通过App完成在线诊疗的全流程,日问诊量超过1000人次,达到贵阳市一家三甲医院的水平。而目前最大的互联网医院微医集团,其一年内在全国19个省份落地了互联网医院项目,日接诊量达5万人次,是北京协和医院日接诊量的3倍。更令业界惊奇的是,微医集团创始人廖杰远在2016年底宣布获得盈利,当年集团总收入12亿元,其最早成立的乌镇互联网医院平台收入约占45%,达5亿多元。

互联网数据中心(IDC)最新报告预计,2017年中国互联网医院将发展到上百家,互联网医疗业务模式逐步落地,今后几年还将继续高速增长,该机构预计,到2020年全国互联网医疗总问诊量达2.96亿,占全部就医问诊量近4%。

现在投身互联网医院跑马圈地的不仅包括医院、移动医疗机构、医药制造和医药电商等“圈内人”,更有互联网公司、信息公司、保险公司等“跨界者”。掘金热潮的背后是成本的快速攀升,事实上,火热的互联网医院开建潮中不乏夭折或濒临破产的案例。“2016年的成本情况比之前几乎翻番,互联网医院何时、如何赚钱,大部分玩家并没有想明白。”好大夫在线创始人兼CEO王航对财新记者称。

尽管业内对微医的营收数据将信将疑,但这一表态仍如一剂强心针注入行业。“2017年,或迎来政府主导建设互联网医院的高峰期。”廖杰远称。

互联网和医院孰为核心

究竟什么是互联网医院?医院建设一个网站,网站上开个咨询窗口和挂号窗口,或者医院内部实现信息互联,现在都被宣称为互联网医院。但王航认为,这只是增强了医院或医联体内部的信息互联和服务优化,属于医院信息化范畴,并非真正的互联网医院。

不过,全国各地医院争先恐后的“互联网化”,给IT服务商带来了商机和融资。比如2016年,以东软熙康、智业互联为代表的IT服务商,参与建设的互联网医院就达到十余家。其中东软熙康将云医院模式在沈阳、太原、黑龙江等地复制,于2016年8月获得人保财险、阿尔卑斯电气株式会社等B轮融资6400万美元。

医院积极对接互联网,是因为“空中医院”加强了医院的辐射半径和虹吸能力。对于大医院而言,品牌效应和复诊规模都是现成的,增加网络医疗项目投入的成本也并不高,只需设立一个轮班科室,引入一家IT服务商和一家药品配送商,就可以与周边市县乡的患者通过视频开展诊疗活动。

“医院和政府都很积极,这看上去是一个事半功倍的项目,医院增加了就诊量和收入水平,政府解决了周边偏远地区患者看病难的问题。”一位在贵州从事互联网医院业务的人士表示。但他进一步指出,这种互联网医院并没有提供增值服务,而是进一步架空了县乡级医院,与国家政策倡导的分级诊疗背道而驰。

与“医院+互联网”相比,业内更多观点认为,真正的互联网医院应该是“互联网+医院”,互联网为医疗服务提供完善的数据系统,包括健康档案、就医记录、处方与医嘱、远程医疗、药品配送、支付与结算、保险与院后管理等,实体医院只是其中的一环,而非核心。

互联网医院并不能解决所有诊疗需求。例如首诊患者在缺乏检查的情况下难以准确判断,因此互联网医院更适合复诊患者。在目前的消费者体验中,互联网医院仍普遍存在与医生沟通不畅,药品配送不及时,医保无法覆盖等“硬伤”。

政府之手

政府在政策上的放松和配合,是这波互联网医院快速发展的主要驱动力。

2015年5月,贵州、宁夏、西藏、云南、内蒙古被列为全国首批远程医疗政策试点,为全国普及探索道路。同年底,贵州将互联网医院作为远程医疗的重要组成部分进行试运行,接入了全省42个医疗机构,并将远程医疗纳入医保支付范围。

由此,贵州成为全国首个在互联网医院支付环节大亮绿灯的省份。政策刺激之下,朗玛信息、贵州百灵、益佰制药、岗岭集团、腾讯医疗、微医等纷纷进军贵州。一位在贵州从事互联网医院业务的人士说,现在几乎每个贵州医生的手机上都下载了三个以上互联网医院的App。“按照各家公司公布的导入医生人数来算,贵州省人均享有三个以上的医生,医生太多,病人都不够分了。”

在另一个远程医疗试点省份宁夏,微医和好大夫在线短兵相接。据王航透露,2015年,银川市政府找到了好大夫在线,希望合作共建智慧互联网医院,并承诺向好大夫在线开放银川市包括乡镇卫生院、村卫生室在内的各级医疗机构。

2016年9月,银川市政府接连通过了三个文件(“一个办法、两个制度”),明确无需线下实体医院,就可实现医生多点执业的政策,这使得银川互联网医院成为中国第一个完全虚拟化的互联网医院。这一新政为引入缺乏实体医院管理经验、擅长线上医疗的合作方好大夫在线创造了条件。而切掉实体医院环节不仅降低了运营成本,也为银川市政府和好大夫在线的互联网医院模式规避了些许政策创新风险。

“好大夫在线是一个特例,很难出现第二家。”一位业内人士认为,类似走地方政府“特批”突破监管政策、获取牌照的路径,短期内很难再开口子。

微医迅速跟进。三个月后,微医宣布其宁夏互联网医院落地银川市贺兰县。廖杰远对财新记者透露,宁夏互联网医院的方案只花了十天左右的时间就敲定,微医通过这一落点试图辐射整个西北地区。

阿里健康则把目标对准了农村。2016年1月,阿里健康在湖北与武汉市中心医院签署合作协议,用户通过天猫医药馆的网络医院入口,可进行挂号和就诊,获得电子处方,继而在天猫医药馆下单药品,通过菜鸟物流网络实现配送。阿里健康从传统医疗服务领域的最痛点偏远农村开始,搭建互联网医院生态链。

十个月后,阿里健康将这一模式复制到重庆奉节,并进一步将村医和县级人民医院也纳入到互联网医院中,形成分级诊疗体系。

阿里试图通过“农村包围城市”的路径构建远程医疗场景,但挑战在于阿里缺乏医疗核心资源——医院和医生。收购或参股医院并不容易,积累医生资源也非朝夕之事。在四川奉节的互联网医院案例中,各方通过利润分成模式建立合作关系,政府帮助阿里接入了更多的医院和医生,但如何说服医院让渡药房利益,调动医生积极性,对阿里健康来说仍是大挑战。

商业模式探索

“就像阿里巴巴通过淘宝构建消费场景一样,谁能构建医疗场景,谁就是下一个阿里巴巴。”一位在贵州运营互联网医院的人士对财新记者表示。

医疗场景复杂而庞大,市场主体纷纷从自己擅长的领域切入,其中移动医疗公司尤其视互联网医院为救命稻草。微医、好大夫在线、寻医问药等移动医疗公司,利用已有医生资源,借势推进与地方政府和医院的合作。

“移动医疗一直在外围打转,医疗咨询、健康管理都赚不到钱,只有通过互联网医院才能进入医疗核心,必须做诊疗,拿到处方权,连接药品和保险两端。”王航坦言。

电商出身的阿里健康、岗岭集团、七乐康等公司则从药入手,撬动医生资源,从产业链的下端逆流而上搭建服务场景,最终落点还是药品销售。

“无论起落点在何处,大家都是想打造一个包括医疗、药品、保险在内的自循环体系。”上述贵州互联网医院人士认为,微医模式是行业典型。

2015年9月,国家卫计委批准的全国就医指导及健康咨询平台“挂号网”获得由高瓴资本、高盛集团领投,复星、腾讯、国开金融等共同投资的3.94亿美元,完成C轮融资并更名为微医,创始人廖杰远表态将投资3亿美元建设全国互联网分级诊疗平台,当时并未明确贴上互联网医院的标签。

三个月后,拥有政策资源优势的微医得到了浙江省桐乡市政府的支持,与当地医院合作成立“乌镇互联网医院”,由微医独家运营。乌镇互联网医院本身没有太多医生资源,微医利用医生多点执业政策,吸引各地医生注册为平台上的线上医生,提供在线医疗等服务。

据廖杰远透露,目前微医互联网医院连接了2400多家重点医院、26万医生和7200多组专家团队,同时成立了十个专病远程会诊中心,这些资源可与各地新成立的互联网医院实现联通共享。

在微医的链条中,乌镇互联网医院是线下实体,所有的医疗资源由此进驻并发散到全国各地。阿里健康、七乐康、九州通等互联网医院,也都借鉴了这一模式。

北京起家的好大夫在线是例外。其互联网医院牌照的诊疗科目是“仅做线上诊疗”。按照王航的说法,运营传统实体医院非其长处,因而好大夫在线的定位是线上医疗,“我们更擅长线上,然后根据需求做转诊业务,把病患转给合作的线下医院”。

好大夫在线过去十年间积累了大量的北上广深三甲医院医疗资源,策略是“从城市走向农村”。“寻找更多的基层医院合作伙伴是我们接下来最重要的事。”王航说。只做线上的好大夫在线,在诊断、检查、手术、用药等关键环节仍需大量实体医院的支持。

王航设想,今年的重点是“铺基层医生”。通过会诊业务,即高端医生出方案、本地医生执行的医疗体系,将“飘着的互联网医院”真正落地。

“基层医生为病患描述病情、整理资料,提供检查和诊疗服务,在获得经济收益的同时,也可以获得与专家交流的机会;而高端医生只需拿出最关键的治疗方案,无需被其他琐碎环节所累。”王航说。

切掉实体医院这一环,好大夫在线不仅大幅节省了成本,也降低了运营风险。别的互联网医疗公司并非不想这样做,但是无法绕过法律的红灯。根据有关监管规定,只有实体医疗机构才可以做线上诊疗,因此新建或收购医疗机构,是申请互联网医院牌照的第一步。

从哪里赚钱

微医是目前最先号称从互联网医院赚到钱的公司。据官方信息,微医在去年总计12亿元的收入中,医、药、险分别占比45%、35%、20%。廖杰远认为,流量来自线上,资金流水来自线下,利润则来自保险服务。

微医的商业逻辑是通过打通医、药、险,形成闭环,集中控制会员的医疗成本,以医疗支出和商业医疗保险之间的差价作为盈利来源。这一模式对标美国“凯撒模式”。在美国加州,融合保险和医院于一体的凯撒医疗(Kaiser Permanente)拥有950万名会员,旗下拥有38家医院,年收入达到560亿美元。

2016年年底,微医推出面向个人、家庭、企业三类会员的“健康计划”,分别叫做健康维护组织(HMO)、健康账户、责任医疗组织(ACO)。

HMO是指以责任医生为核心的健康管理服务。据微医方面称,1天1元钱的基础医疗服务套餐签约用户已达460万,覆盖120万个家庭。

健康账户是指家庭成员共同将钱存在专项账户中用于医疗服务,通过与金融机构的合作,微医为账户提供活期利息。“一年产生的利息就可以拿来获得健康计划。”廖杰远表示,健康账户上线12天时开通用户达到100万。

ACO在HMO的基础上增加了“全额全程”的健康保险,每月基础费用为500元,实现政府医保报销费用之外的医药费用全额报销,60多种大病最高保障可以达到100万元。

同样以保险为落点的是平安集团子公司平安好医生,其在2016年11月与南方医科大学深圳医院签署协议,将平安人寿保险在深圳地区的250万用户纳入商保直赔系统,通过医院、平安人寿和平安好医生三方系统对接,对保险用户的账目进行实时分账和结算,省去垫付和索赔的环节。

阿里健康则基本完成了“B2C+O2O的医药健康产品销售平台”布局,互联网医院实质是其销售通道。去年,天猫医药馆正式并入阿里健康,后者通过收购已经获取互联网药品交易服务资格,线上线下医药零售业务的通道构筑完毕。

医药B2C电商公司七乐康选择“逆流而上”。“电商侧重商品,医疗侧重服务,通过药品形成医生、患者等用户对平台的黏性,再布局、连接各个环节。”七乐康内部人士称。

2016年5月,七乐康与广州市荔湾区中心医院合作共建互联网医院,打造“医患药”闭环。据七乐康方面提供的信息,目前互联网医院入驻医生超30万,患者过千万,日均问诊量超过10万人次。七乐康设想,互联网医院的赢利点包括诊疗费、物流、金融、药企推广等多个路径。“如果不在乎规模,我们现在就能盈利;但我们选择先做大规模,因为没有规模就没有价值。”七乐康方面表示。

业内有质疑称,卖药出身的七乐康为快速积累医生资源,为医生提供线上“药品回扣”,其实质是将“以药养医”从实体医院转移到互联网医院。但七乐康方面对此回应称:合作医生的收入来自患者服务诊金。

在互联网医院,从药品上赚钱仍是最具诱惑力的路径。王航说,他也曾为此动摇过。好大夫在线互联网医院的诊疗费平均标准在100元左右,而2015年卫计委公布的信息,公立医院单次门诊费用平均230元,其中包括大量的检查费和药费。

“但我最终还是决定从诊疗费下手,赚服务的钱,而非卖药的钱。”他说,“我们现在还是亏的,但开端很好,没有走偏。”

王航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有一些客户愿意花上千元的成本多次问诊,而最终的结果却不一定要处方,“这说明患者是愿意花钱买服务的,是否产生处方并不重要”。

王航并不拒绝药品收益和保险收益,“但药品和保险收益一定不是好大夫在线最主要的收入来源。做好看病工作,才是打通产业链的核心”。

作者:李妍

本文由(晨晓)转载自:网址http://mp.weixin.qq.com/s/02XxgDwnaRlOuugDpOq_j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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