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人送上抚慰 自身却步履艰难“临终关怀”需要关怀
1月17日,在上海市徐汇区康健社区卫生服务中心舒缓疗护病区,护士紧握着一名肿瘤晚期患者的手。 新华社记者 刘 颖摄
在舒缓疗护病区里,护士正在为一名昏迷的老年患者梳头。在这里,17张病床住满了临终期的病患,其中许多人都是肿瘤晚期患者。
这是今年年初,上海市徐汇区康健社区卫生服务中心里的一幕。除了常见的医疗科室外,舒缓疗护病区里还设有谈心室、家属陪伴室、关怀室等温馨舒适的空间。
护士长陈雯说,她们已经接待了300多位临终关怀病人,绝大多数在这里走完了人生旅途。“我们只盼望用自己的工作,让他们离开得安详一点,也帮助家属尽快平复悲痛。”
临终关怀,让生命有尊严地谢幕,正成为中国社会的共识。然而,囿于传统观念、政策机制等因素,临终关怀制度距离完善和普及尚有不小距离。
1、不仅看病 而且医心
去年,一部名为《人间世》的医疗纪录片在中国热播。其中一集,便讲述了在临终关怀病区发生的故事——
71岁的梁金兰,被送进临终关怀病区时只有20天的生存期。但她最牵挂的不是自己的病情,而是把老伴儿送进养老院。终于,在完成了心愿后,她安然离开人世。而匆匆赶来的老伴儿,已经在出租车上哭成泪人。
“人到老年,尤其是到了高龄、重症、临终阶段,身体和精神都处于非常脆弱的状态。能够在欣慰、平静、祥和状态中走完人生最后的旅程,这或许是社会能够给予他们最后的人文关怀和福利。”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饶戈平说。
“生和死是最大的一件事,我们重视生,也不要忽视死,死应该和生同样重要。”中国生命关怀协会调研部常务副主任施永兴表示。
既看病,又医心,这是人们对临终关怀的评价。所谓临终关怀,是指由医生、护士、心理师、社工等多方人员组成的团队,对那些患有致命性疾病的病人,通过治疗和护理来缓解疼痛,并尽可能地降低病人及家属的心理和精神痛苦,以改善他们的生活质量。
世界卫生组织脆弱关怀合作中心顾问陈晓阳说,临终关怀把死亡看作正常过程,既不促进也不推迟,其目的不在于强行延长患者生命,而是通过减轻疼痛或其他不适症状提高患者生命质量,让患者有尊严地走向生命终点。
施永兴是较早从事临终关怀探索的先行者之一。1993年,他做了一个科研项目,探讨上海老年福利医院临终关怀模式,取得了不错效果。几年后,临终关怀服务在上海大范围开展。到今年初,上海已有76家临终关怀医院(病区),初步建立了以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为重点,与养老机构相结合的服务网络。
放眼全国,中国第一家临终关怀医院——北京松堂医院,早在1987年就已成立。随后,临终关怀医院、病区或护理院在一线城市逐渐建立起来。截至2015年,中国设有临终关怀科的医疗机构共有2103家,提供临终关怀等服务的老年(关怀)医院7791家、护理院289家。
然而,这并不是一个乐观的数字。资料显示,发达国家有70%—80%的老人享受到了临终关怀。随着中国人口老龄化加剧和癌症死亡人数增长,临终关怀需求还在增加。
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截至2016年,中国60岁以上老年人口达到2.3亿,占总人口的16.7%。国家癌症中心数据称,中国恶性肿瘤发病率为270.59/10万,死亡率为163.83/10万。世界卫生组织预计,到2020年,中国癌症死亡人数将达400万。
陈晓阳说,发展临终关怀在中国有特殊意义,中国人口老龄化日趋严重,养老对社会、家庭的压力日益凸显,与这一问题密切相关的临终照护也愈发受到关注。
2、官方支持 民间助力
“他面无表情,双眼呆呆地盯着天花板。此时,我把手轻轻放在他肩膀上,哼起了那首经典老歌《北京的金山上》。突然,他的眼睛向我看了过来,眼睛里充满着泪水和光芒。目睹此情此景,坐在旁边的奶奶,泪水也划过了脸颊。”
写下这段文字的,是从事临终关怀服务的义工、西藏小伙桑吉扎西。作为湖南长沙“十方缘”爱与陪伴老人呵护中心的一名义工,他和伙伴们定期到医疗机构、社区和老人家庭,为老人提供心灵呵护服务。而在北京、南京、厦门、广州等城市,很多像“十方缘”这样的社会组织正逐渐增多、积极运转。
对此,饶戈平表示,以民间运营、政府支持、社会参与、公益服务为主要特征的临终老人心灵呵护服务模式,为我国养老服务业发展提供了很好启示。他们提供专业的社会公益产品,也促进了养老服务市场产品的多样化和优质化,为政府寻购社会服务产品提供了新选择。
事实上,近年来,中国一直在支持和探索临终关怀服务及相关机构建设。
2006年出台的《关于加快发展养老服务业的意见》提出,今后发展养老服务业的6项重点工作之一是支持发展老年护理、临终关怀服务。2016年7月,民政部网站公布的《民政事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也强调,加强临终关怀机构建设。
临终关怀的标准和治疗体系也有了“硬指标”。上个月,国家卫生计生委印发《安宁疗护中心基本标准(试行)》,从床位、科室、人员设置方面提出相关要求,推动为疾病终末期患者提供身体、心理、精神等方面的照护和人文关怀。按照标准,安护医疗中心至少有1名具有副主任医师以上专业技术职务任职资格的医师,每10张床位至少配备1名执业医师、4名护士,并按照与护士1:3的比例配备护理员。
3、培养人才 健全机制
然而,中国临终关怀事业发展并非一帆风顺。目前,全世界已有25个国家和地区成立了相关医学专业或学科,仅英国就有1800多个医疗组织或机构专门从事该行业。相较而言,中国临终关怀服务供给还远远跟不上人口老龄化速度。
一个重要原因是传统观念影响。据媒体报道,北京松堂临终关怀医院成立27年间,曾被迫迁址7次。1992年时,医院搬到一个社区里,有居民说:“你们是死人医院,是八宝山前一站。”上百名居民堵在医院门口,病人被迫坐在马路边,护士们抱在一起哭。
有业内人士表示,由于社会文化理念、对死亡理解不同,很多子女宁愿花费高额医药费,也不愿掏“医心”费用。今年全国两会期间,全国人大代表、民建成都市委主委仰协提出,应积极开展全民生死观教育,引导临终患者及家属正确地认识死亡并坦然地接受死亡。
除了观念,临终关怀事业发展的短板还有不少。中国抗癌协会肿瘤姑息治疗与康复专业委员会委员成文武表示,临终关怀面临缺乏政策支持、专业机构数量少且设施不健全,相关人员素质不足等问题。他建议,应加强对临终关怀事业顶层设计,建立家庭、社区、医疗机构、养老机构相结合的临终关怀体系。
陈晓阳认为,加强从业人员培训和扩大队伍是临终关怀事业进步的基本保证。
目前,国内的临终关怀学科体系尚未建立,从事临终关怀的医护人员严重不足。对此,全国政协委员、台盟中央妇委会主任高美琴提出,可以借助大型三甲医院在人才队伍方面的优势,采取自愿选择和组织安排相结合的办法,加快医务社工、心理咨询、护士、康复医师、药剂师、营养师等专业人员的培训和培养。
将临终关怀纳入医保范围,也是近年来业内频频吁求的措施。有调查显示,在广州,患者临终关怀的人均成本超过6000元/月,这对不少家庭来说,都是一笔不小支出。
在英国,为了帮患者减轻生活负担,政府将临终关怀作为医疗福利的一部分,为患者减少开支。不过,从国际上来看,由患者和家属自行负担仍比较普遍。
对此,多名业内人士建议,可以建立相应经费保障机制,通过将临终关怀纳入医保范围,争取最大限度的社会支持。此外,也可以通过政府财政补贴和慈善捐助等形式,从一定程度上解决经费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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